作者:Daniel Szehin Ho 何思衍
译:Peng Zuqiang 彭祖强
去年岁末,在远离M50创意园、外滩、法租界这些上海艺术集中地的老西门/小南门附近,一个新的画廊诞生了。坐落于一幢百年老楼中的仁庐的主要业务是限量版艺术品,这种情况在国内尚属罕见。不过,可千万别以为人家卖的是物美价廉的海报之类。目前为止,仁庐与新锐艺术家陆扬展开过合作,呈现了《子宫战士》、《癌宝宝》等古灵精怪之作。本周,仁庐还将奉上中国“影像艺术之父” 张培力的展览,敬请关注。
前不久,《燃点》对仁庐总监孙瑾进行了采访。
何思衍:先说说画廊是如何创办的?
孙瑾: 仁庐起源于一个简单的发现。仁庐的创始人Jung Lee 留意到有相当一部分的收藏家并没有得益于中国当代艺术体系,中国当代艺术仍聚焦于少数几个知名艺术家,以及它们作品所屡创的拍卖新纪录。然而大部分的这些作品都是我们难以触及的。
何思衍:你们的画廊定位为“限量版本”的画廊,这在中国的画廊中想必也是先例。为什么要如此定位呢?
孙瑾:我们为艺术爱好者和收藏家提供一种收藏顶尖艺术家原创作品的全新模式。在当今的市场中,只有两类作品才能被收藏,一是高价买下的油画作品,二是以夸张的价格所收藏额艺术家署名的复制品。
我们期待艺术家以限量的方式创作衷于其媒介的新作品。这样所得到的往往是结合了不同技艺,而在其它媒介中无法实现的作品。
我们同样也给艺术家提供尝试新技术的机会,从而助其在个人风格上有所突破。
何思衍:不介意我问一问:限量版本的数量有多少?价位大概是多少钱(我意思是整体来说),尤其是与油画相比?
孙瑾:限量版本的数量多在10和30件之间,这也和艺术家所从事的项目和使用的媒介有关。 我们刚刚完成和张培力的一次合作,这其中就有12组20件的限量版本。当然这其中也有例外,比如单次印刷品有时就只会有一个版本,而有时又会创作出大量版本,这自然因项目而异。
何思衍:你们如何去接触艺术家?或者应该问:“限量版本”会否限制媒介的选择?
孙瑾:我们通常先对艺术家的作品作详细的研究。然后我们会给予其不同的媒介和工具以选择,并提供其他资源助其一臂之力。我们促成这些艺术家和各媒介领域内的顶尖工作室的合作,很多情况下,艺术家都是第一次接触这个媒介。而艺术家和工作室的鼎力合作往往都相当成功,艺术家永远都对作品有着掌控力和最终的发言决定权。
何思衍: 如何选择艺术家及其相应作品?画廊又如何与艺术家共同制作限量版本?
孙瑾:我们的选择标准相当简单:有能力和意愿创作好作品的艺术家。我们把艺术家和我们在全球范围内合作的顶尖工作室配对,并一路支持其创作过程。
何思衍: 大众及艺术圈子的反应如何?
孙瑾:我们有着以往的经验中获取的专业性,同时也在这个领域的最前沿工作。这其中自然也会遇到一些困难,我们也在不断地学习。但总的来说过程相当不错,而我们也对艺术家和大众的支持感到欣慰。
何思衍: 那收藏家呢?你们画廊会否特别吸引某一类藏家呢?
孙瑾:目前为止,我们所吸引到的藏家都来自于艺术圈,主要仍是艺术家及和他们合作的人在收藏这些作品。在我们看来这是一个很好的趋势,因为这些藏家正是最清楚这些作品的价值和意义的人。
何思衍: 画廊的建筑,我一定要提一提,真是太棒了(不只是我这样子想,所有人都这样子想)——它有老派上海那种优雅,颇具历史味道。你们是怎样找到这幢洋房的?可以介绍一下房子的历史吗?
孙瑾:这是上海石库门建筑中最古老也是最完好的一幢建筑。它坐落于上海最具古典历史气息的段落,几经沧桑,缺保存完好,的确让人称奇。门前石头上的‘仁庐’二字,是伊立勋的题词,他也是那个时代最好的书法家之一。天气晴朗的时候,阳光穿透整个空间,十分宜人。若是雨天,空间则散发出一股旧上海的怀旧气氛。能经营这样一个空间是我们的荣幸,我们自然待之以敬。
何思衍:你们的画廊并不位于那些的画廊密集区域(例如m50、外滩、或者老法区)。这样子比较偏僻的位置现在看来如何?这也的确是个相当‘地道’的区域。
孙瑾:是的,这儿的确不在主流地段,或许你已能感觉到,我们特立独行,做事有着自己的节奏和方式。有句话说得好,车到山前必有路。对于这样一个有内涵的空间,我相信在这样一个由微信和谷歌地图构成的信息时代,观众自然会找到我们。
何思衍: 今年夏天陆扬的展览真是很特别——充满她很典型地混合科学的、怪癖的、和动画里的可爱的元素。自从画廊开张以来,你们都策展一些很不同的展览,是吗?
孙瑾:陆扬是一个能跨越不同人群和文化的艺术家。我们很欣赏她的作品,她有着无畏的内心旅程和艺术探索,不断挑战既成定式,赋予其不同的的角度和序列,打断并重组事物之间的关系。
何思衍: 陆扬展览的其中一个主题是“癌症”——我想应该是一个挺敏感的主题。癌症病患者和他们的亲朋戚友有没有很负面的反应?
孙瑾:恰恰相反,我们为了这次展览联系到了一些病患群体,并邀请他们来展览开幕。他们纷纷戴着陆扬的癌细胞首饰笑颜而归,大部分的患者都对此很感兴趣,对这个话题的公开化,而不是躲躲藏藏而喜闻乐见。因为这正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欣然接受比躲藏和拒绝自然更为合理。
何思衍:最后一个问题,未来将会有什么展览计划?
孙瑾:这个夏天我们和张培力在美国度过了一个充实的日子。一半在西南的高海拔沙漠里,另一半在北加州的城市环境中。他在这段日子里创作的作品和其旧作大相径庭。这些作品都是对全新媒介的使用,其中也不乏他强烈的艺术DNA 。而我们相信这一系列作品所言所指的正是当今的中国,尽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