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地情结”:群展-陈界仁、张弈满、傅传芳、何颖宜、李杰、林明弘、欧宗翰、吴建瑩、杨俊、姚書安、张宜&大卫·凯利
BANK (上海黄浦区香港路59号)2014年3月15日-5月9日
上海的建筑正如同作家巴拉德笔下敌托邦式风格, 而前往BANK空间不无例外:BANK 亮化甚佳的空间位于一座上世纪二十年代遗存下来的的银行遗址的二楼, 而楼里其余的部分则由其他的一些办公室所占据。想要上楼,则要在一个漫长而黑暗的楼道,或是狭窄而老式的电梯中选择。我在阴天小雨中抵达,湿冷的大厅由一位正在缝补雨衣的老人看守。马修·伯利塞维兹(Mathieu Borysevicz),是沪申画廊的前任总监,作为BANK空间的创始人和总监, 他曾被人称作 ‘不情愿的画廊人’, 而他也是乐在其中。不远处的的沪申画廊,其旧貌也已换上商业新颜。. 马修在这次‘恋地情结’Topophilia 中集结了一组与画廊空间相吻合的作品:一方面,从主旨上而言,外滩上的一个银行遗址似乎是探索变化和身份等问题的不二之选。另一方面,从策展细节上而言, 策展人精心的策展陈列,给予每个作品其足够的独立空间,使观者得以停留和思考。
这一种气质在林明弘 (Micheal Lin)的作品彰显无遗:他的行为装置:《进口》Import (2005/2010/2014) 是一个以乡村圆桌,长椅和台湾啤酒组成的空间,反映的是在中国,商品贸易外交作为在政治思想和需求的流通渠道中的重要地位,无论是由上而下还是其他的方式。这是一个有经典的作品,它每一次的重新展出,都会产生新的意义: 如今,随着在中国工作的的台湾人不断增多,台北文化界日趋孤立的氛围,台湾政府和中国大陆越近相似的政府统治。那些早期促进两岸关系的政策,尽管不算久远,在现今看来似乎也都只是乌托邦式的憧憬。
展览中另一件经典作品,是张宜和大卫·凯利的《香格里拉》Shangri-La (2005)。两位艺术家和在香格里拉(原名为中甸,而后被改名宣传为香格里拉)的当地的工人一同建起了一座有棱有角,看似山脉的雕塑。这个作品在对文化背景的完整而残缺,甚至是分面的反映,正是对张奕满同样历经展览的作品《上帝保佑黛安娜》God Bless Diana (2000-2004)在一个视觉上的呼应。张奕满集结了约五百张自己旅行时照片,并打印于明信片上。这组装置排列于空间入口一侧,看上去仿佛是空间的纪念品商店。
展览中较新的作品中,有帕森设计学院的摄影系院长欧宗翰(Arthur Ou)带来的《视野》View 2 (2013) and 《原始物》Primer (2012)。前者是一对双联画,透露着一股不安的页岩灰色。近于绘画和摄影之前的这对双联画更像是对画框(相框)之外的探索。 后者是一组近百张胶片印刷作品排列在一组架子上,和前者呼应组成三联画的形式,给观者提供了一个多元的的审视角度。对于欧宗翰来说,这正是一种叙事和重置图像的方式——这种语境上的转移在李杰的作品中也有体现。 李杰在创作中常重复回收一些元素,而每个物件的历史也往往蕴含其中——他的布料和枕头都带有着使用过的痕迹。这次展览中,李杰的两件2013年的作品《无从消散》 和 《你》,都强调了艺术家自己影像、绘画和博客写作多元创作中,图像的循环使用。在他的装置中,这个封闭系统中物体(有时或是人物)的交互,创造出了一个联系起时间和空间的高度内在性关系网络。 尽管这场展览中他的作品并无很强的表演性,那些由野餐和约会的记忆回馈在具体的物体上,却和一墙之隔林明弘的社会互动性绘画作品交相呼应。
尽管参展的多数艺术家在华人展览环境中已算不上新面孔,但展览中最出彩的作品还来自于两位工作于美国的年青艺术家。二者均有对各自材料的新颖理解和审美。姚书安展出了两件《无题》画作,其中结合了图像再创作和冲浪板制作的工艺。作品极具吸引力的表面,将观者的眼和手都凝聚到这个具有较强观念性的作品中。在展览空间中,一同展出的是一张姚书安雕琢过的铝金扶梯,其上附有一个伪装做奶茶罐的小音响,播放着艺术家访问上海时录下的声音片段。 另一个房间中,傅传芳的影像作品《美丽的俘虏II》 (2013), 映射在不光滑的墙面上。她借助照片库服务视觉表现手法,来超越对叙事的传统定义。作品的快节奏也使得投影似乎转变成一个单一的物体,同时反应和刺激我们对图像和信息的需求。这件作品也算是对整场展览的一个娱乐性的转谕。
巧合的是,正是这些在上海鲜为人知的艺术家,把握住了当今世界的时代精神。也正因如此,展览提供了一个递进式的叙事结构:始于十年前,艺术家旅行和暂居中国的创作,止于现今,所谓中国地域和身份元素已不是重心的作品。引人入胜的展览,自然也问出了一系列关于身份的复杂问题。展览中蕴含着一个值得商榷的并行逻辑:参展艺术家都有着“游牧式的经历”,又共同分享着一个“类似的种族背景”,其交集来得让人容易混淆两者。而有意思的是,参展的艺术家有着不尽相同的全球化经验,因此他们均作为华人后代的身份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除此之外,展览成功的扩张了一个问题:在华人艺术界谁才有话语和行动权 这也是马修和BANK空间既2013年的展览《老外,寓言家-对手》后,持续关注的问题。这次的展览正式以提出一个全球性的华人风格来作出回应,而这样的一个风格正伺机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