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端不极端

隔离——朱昱作品展

长征空间(北京市朝阳区酒仙桥路4号798艺术区,100015),2015年3月7日—5月24日

有的时候,走极端就是走捷径。

但有的时候极端其实也不需要什么理由,因为这就是非理性情绪影响使然——万念俱灰、喜极而泣,或乐极生悲。但如果一个一向极端的人表现出了异常温和的一面,那其实还是一种极端——极端的不极端!

2000年的头一天,来自山西大同的行为艺术家张盛泉以自杀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人生,成为极端艺术家之最,仅就激进程度而言,何云昌、张洹、彭禹、朱昱等艺术家甘拜下风。在一个“仿像”的逻辑还没有真正渗入中国文化,且极度推崇原创性神话的年代里,张盛泉在自己的房间墙壁上写过一段话“艺术最后的结果——就是要不要保持生命的问题。因为艺术家的任何发现一旦被人利用,哪怕被自己利用,它就失去了意义。”但朱昱对此也许并不会认同,沉默多时的他此番展出的绘画作品大部分有着干净精致的表面,但画面上的盘子和模糊的人体器官讲述的还是那个过去的故事……

朱昱的广为人知与1999年那次血腥的“后感性”展览有关,更与他的一系列令人发指的作品有关,例如《献祭——用自己的孩子去喂狗》(2002年,朱昱将自己与妓女所生的四月大胎儿喂狗)、《食人》(2000年,在《不合作方式》上展出了吃死婴的图片)等。虽然后来官方出台了禁止展现血腥行为艺术的法令,但朱昱、邱志杰等人的转向也并非因为政策(何云昌就并未驻足),而是因为他们突然感觉到身体政治已经不合时宜了。

当前,朱昱画面上那些隐约的带有茶渍质感的图案是人体器官,但也像云山、太湖石等风雅之象,而几乎每张画上若隐若现的那个圆形是盛放死婴的盘子,但也是团扇。如果说朱昱有什么真正极端之处,那就是他极端与时俱进,只不过,他往往将那种流行的表现形式发挥至极。换言之,观者尽可以根据展览上按照创作时间排列的作品顺序,沿着朱昱的实践轨迹思考些什么。

那些曾被朱昱早年的实践/事件震惊过的观者,在面对他当前如此雅致的画面时也许会发出诸多感慨:对抗性的锋芒不再、行为艺术“黄金时代”的草草收尾,甚至是那个人们理想中的“理想年代”的远去……但反思一下,对于朱昱仍坚持走极端路线的期待就无可非议吗?二十多年前在中国国内开始出现的艺术的极端性,更像是一系列去语境化的表演,其中既有后殖民时代盲目从众的心理,也有前启蒙时代集体思维的延续。也可以说,用极端的方式去象征性地对抗强权无异于选错了武器。在“福柯热”带来的身体文化建构的不断讨论中,身体被一些艺术家们想象成了某种意义的指代。但具有什么意义可能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楚,这和“武斗”在本质上毫无区别——兵刃已然在手,但敌人尚未确定。所以对于朱昱等人的过去与现在,真正有意义的问题是:谁曾经鼓励了他们?又是谁改变了他们?

Exhibition View
展览现场
Exhibition View
展览现场
Zhu Yu, “Stain T027″, oil on canvas, 120 x 150 cm, 2015
朱昱,《茶渍 T027》,布面油画,120 x 150 cm,2015
Zhu Yu, “Stain E.009″, oil on canvas, 120 x 100 cm, 2014
朱昱,《痕迹 E.009》,布面油画,120 x 100 cm,2014
Zhu Yu, “Stain T23″, oil on canvas, 100 x 80cm x 2 panels, 2013
朱昱,《茶渍 T23》,布面油画,100 x 80cm x 2 panels,2013
Zhu Yu, “Stain No. 17″, oil on canvas, 150 x 200 cm
朱昱,《茶渍NO.17》,布面油画 ,150 x 200 cm,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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