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东家

但凡有钱的西方黄金单身汉,总想娶位年轻的亚洲太太,这已经成了一条举世公认的真理。因此当去年“艺博会王子”巴塞尔艺博会收购香港艺博会时,大家对今年艺博会将会如何变化议论纷纷。随着明年将重命名为“香港巴塞尔艺博会”,更多关于身份和定位的问题也将会显现。

主办方对今年参展的东、西方画廊数量的接近比例引以为荣。但曾经参展过的一些画廊今年却遇到了麻烦——大约700多个申请单位中仅有266家画廊得以进场展览。这种竞争是由于空间而并非题材导致的。各展位内参展作品的水准总体而言与去年相同(有很少一些我们通常很少在艺博会看到的、来自中国和印尼的媚俗作品),似乎在五花八门的形状和种类里女性外生殖器的形象格外的占优势——一些要更雅观些(第三展厅里带来那幅作品的画廊,你知道你自己是谁)。

在楼上的“艺术世界之未来”和“亚洲•壹”展馆,我们发现展出的多是低风险的作品(这也许是今年展位费上涨的结果),而且主题展区也是绝对的平淡。来自草间弥生的装置作品《花》——非常巨大的彩色花(甚至以草间弥生的标准都过于绚丽了)——和崔正化的充气荷花使更多的概念挑战性作品黯然失色。

一件值得注意的作品是来自艾未未的《琮》——这一名字源于新石器时代一种典型的祭祀用玉制筒状物。作品的外部由来自许多政府部门的无数的回复信件构架而成,所有的抗议言辞彬彬有礼,官僚法律的回复却言辞强硬,不,艾未未和他工作室的助理们不能进一步获得任何有关学校豆腐渣工程的信息。这些豆腐渣工程直接或间接地导致了2008年四川地震中5000多名学生的死亡。在圆柱体的内部,超过5000名孩子的细节被一一列出:姓名、出生日期、他们过早死亡的年龄、学校等。内外之间强烈的对比,借助着千年花瓶的形式,暗示着在中国不太不太光明正大的权力性质。

Yu Ji, “Public Space No. 3,” plaster, dust, wood, 2011.

在其他地方,沈少民借助在小小的盐沙丘上躺着打盹的一些没有皮毛、羽毛的动物们、羊、鸡等的病态/不切实际的装置,为周边的过分流行和艳俗的作品提供了一个另类的选择。肉粉色、异类、精致,它们的身体几乎是极其细微地起伏着、空气从它们的鼻孔逃离着,当参观者们目瞪口呆地喘着气时,(它们依旧)安静地呼吸着。这近似月球的场景在生命与死亡的风口浪尖摇晃着,探索着大自然生命的岌岌可危和脆弱。

Wiyoga Muhardanto, “Distinctive Item (Inverted Muslin Tote Bag),” muslin tote bag, 2012.

另外一件引人注目的作品——并不是由于它的精彩,而是它让人抓耳挠腮的力量——是孙原和彭禹的玻璃钢仿真恐龙和犀牛的组合雕塑作品《我没有注意到我在做什么》。作品通过展现两个外形相似的生物,一个来自我们的当下时代、一个则是从白垩纪欢呼而来的三角恐龙,原本应让观众感到困惑和/或挑衅(而不知为何却像是对画廊陈列的比喻)。但这一诙谐的含义大多数的参观者们并未留意,他们反而更多地关注为什么装置在艺博会中出现的不是一次、两次,而是三次呢。看上去画廊装饰的似乎都一模一样——在香港艺博会更尴尬了。但是就像站台中国向我们解释的,各件作品的放置方式都略有不同。站台中国展位内的动物装置下方有一个水坑,就好像这些动物们在开幕酒会时喝得太多以后,在展览大厅的地板上放松着自己。

Tony Oursler, Untitled 5, 2012

在销售方面,报道各色各样。James Cohan画廊有着不错的交易,售出了他们很多艺术家的作品(如Francesco Clemente、理查德•朗、Bill Viola、Philip Taaffe、王燮达);前波画廊也如此,卖光了他们展览的郭鸿蔚的水彩作品(售价在6000-35000美元)。据报道佩斯画廊几乎售罄了展位的作品。但是其他的画廊如里森 (Lisson)、David Zwirner、香格纳以及魔金石空间抱怨销售不佳。白立方则欣喜若狂,他们在香港的画廊空间举办的基弗作品展“卖得非常好,包括没有展出的作品”。

Shen Shaomin – I Sleep on top of Myself, 2011-12 (1)

在展览大厅之外,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了中环毕打行和那些已经在此安营扎寨的画廊(多数为外国的),在他们中间有Ben Brown画廊、对比窗艺廊、高古轩、Simon Lee画廊和汉雅轩(在走廊的尽头有一个狭小的空间)。不合时宜的楼梯翻修让来宾们倍受运行缓慢电梯的折磨,最后不得不冒着到处都是的脚手架和灰尘、踩着他们脚上的Jimmy Choo从一层走到另外一层,这一切都破坏了今年的联合开幕(包括高古轩画廊的Andreas Gursky、Simon Lee画廊的Sherrie Levine和不远处白立方画廊的基弗(Anselm Kiefer)的个人亚洲首展)。尽管空间很漂亮,洁白而熠熠生辉;墙上还是有些许的真正耀眼的东西,即使在对比窗展出的李晓静的作品也还是赏心悦目的。

在中环的上海滩大厦里黄锐展示了一件镶嵌了传统中国乐器的乒乓球桌作品——可惜的是这件作品放置在了如此嘈杂的地方,装置的声音完全被来宾们的喋喋不休和香槟酒杯礼节性的叮当作响淹没了。

在更远一点的火炭,组织了一次非常黯然失色的艺术家工作室之行,所看的作品多是从业余性的到装饰性的——对相当多的香港人才非常失望。

Cao Fei, Hip Hop New York, Installation, signgle channel colore video projectison, mixed media installation, 2006

在更远一些的地方,随着10号赞善里画廊和站台中国画廊的入住,Art East Island画廊的作品渐受关注。尽管空间相对较小,从充满鱼腥味的升降梯进入到有些单调乏味的柴湾工业大厦,海景很漂亮,站台中国在此举办了一场由贾蔼力带来的还算不错的展览《哈利路亚》。最令人影响深刻的媒体宣传是为Rashad Newsome在Feast Project新空间进行的表演进行的,表演广受欢迎(只是表明没必要一定得去艺博会主场)。

这些新发展,连同M+(西九龙文化区视觉文化博物馆)一起形成一个理论,认为香港将会成为中国新的艺术中心。由于近来大陆在艺术品进出口方面的纠纷、频扰画廊和收藏家支付税款、以及几家船运公司头目的被捕,这一理论也有了快速增长的势头。

Kim Jeong Hua, Breathing Flower Gold Lotus, 2012

谣言正在到处流传着:佩斯画廊计划将在香港设立分支。同时,来自上海的M97画廊也在设立新空间,还有也是来自上海的六岛和红寨。艺门画廊也有一个空间,而Galerie Perrotin画廊也在白立方所在的同一大楼内占了一个空间。在九龙湾来自墨尔本的亚仙当代艺术画廊做了一个空间的另类选择。还有近来大陆的对比窗艺廊和站台中国的参与。虽然香港没有审查制度和税务的问题,对于在香港的画廊仍有一些主要的障碍。

中国当代艺术的大部分艺术市场都依赖外国人,目前从香港购买比较合理。但是如果在未来的某个时候,中国的收藏家们开始大量购买当代艺术品,而且他们想把他们的艺术品放在中国,要将他们购买的作品运入大陆时,他们仍然需要支付税金。

Sun Yuan & Peng Yu/I didn’t noticed what Iam doing, Installation(fiberglass+ready mades)/2012

由于高昂的生活成本——最重要的是——高昂的租金,能够高达上海和北京租金的20-50倍,使得在香港运营画廊的成本十分高。这些巨额开销的现实状况迫使画廊只展示那些最具商业可行性的作品——这一趋势已经很明显了。而且据说甚至是白立方都因过高的开销和缓慢的销售而倍受煎熬,即使它有着强大的品牌和精干的销售队伍。

其他方面的新闻都是关于《艺术界》未来的闲言碎语,《艺术界》是中国最好的当代艺术平面杂志之一。创始编辑田霏宇引人注目地缺席了现代传媒的年度舞会,因为对某些事的可悲错觉,一小时后这一消息也导致了君悦酒店露台舞会的中止(难怪那些雇来坐在泳池边的比基尼女郎们会那样懊恼)。两天后,不祥的消息公布了,田霏宇已经被“放弃”了,那位普拉达的视觉艺术大师汪建伟已经被邀请来替代他了;汪随后的微薄回应并没有给出确认的答案,而北京的今日美术馆却欢快地报道着他已然接受了该杂志艺术总监一职的消息⋯⋯同时,为了庆祝田霏宇在那儿的就职,从现代传媒送去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的奥拉维•埃利亚松的雕塑,这我们可以肯定,已经从墙上消失了。感受就是事实,真是如此。在各种传闻中还有说该杂志已经损失了大量资金,所有的人都敏锐地预感到“声明”即将来临。

Marzena Nowak, Untitled (3 Flowers), paint on steel, 2012

那么我们还能说什么呢?又一年的香港艺博会,又一轮的聊天、早午餐、贵宾们的四处摸索以及各种惊叹之声。这是一个看似专业的艺博会,基础建设在四处进行着(亚洲艺术文献库、亚洲协会、以及M+和中央警察局,如果他们确实发生的话),必将推动它的进一步发展。在这些潜在的顶级机构和不懈的贸易仓库的疯狂本能之间,看谁能胜出会是一件有趣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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