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可画廊(上海市徐汇区龙腾大道2555号6号楼)2016年9月6日到2016年10月6日
胡昀的工作往往伴随着研究、调查和游历,并且围绕着某些特定的人进行,他从博物馆、文献、口述当中抽取出这些人物生涯中的某个片段,最后将这些碎片以某种方式呈现出来。在艾可画廊西岸新空间的展览《叙事病》中,艺术家罕见的把这些人物放在一个展厅当中。他们分别是艺术家的祖父、传教士圣方济各·沙勿略(Francis Xavier)、探险家罗伯特·斯特林·克拉克一行人(Robert Sterling Clark)以及英国东印度公司的职员与业余自然学家约翰·里弗斯(John Reeves),所以这次展览除了像往常那样,展示这些人物生涯的“物证”,实际上也是在讨论作品“之间”的关系。它是艺术家对近年创作本身的重新思索。
/ Hu Yun, “Narration Sickness”, exhibition view.展厅中央的刺绣装置提示了这一点,刺绣上被精巧的刻着“你们是世上的光”的字样。这一图像来自冯玉祥在上世纪20年代赠送给孙中山的方巾,艺术家在博物馆发现了它,并委托一名苏绣大师花费7个月放大到现在这一尺寸。“你们”这一字眼将这些人作为普遍的人的“复数性”特征交代了出来,这种复数性消除了国别、种族和信仰,仅剩下关于“人”的特质。尽管胡昀笔下——如果我们将胡昀的创作视为一种特殊形式的书写,“笔下”这个词汇就完全没有问题——的人物往往有异于常人的经历或遭遇,但在艺术家的持续描述中,这些人的生命轨迹有时会与他人重合,甚至于在结构上惊人一致。这些人物就像是从世界中分离出去的孤岛一样,艺术家不定期的造访,有时在往来的航线上发现些新东西,有时又会从“这里”带些东西去“那里”,慢慢的它们之间就成了表亲,有了更具深度的关系。但艺术家并非是要去将这些人物总结为一种形式,相反,作品“之间”因为这种并置,渐渐被构筑起一种网状的叙事结构,这些人与事交织在一起,任凭观众徜徉其中。这种方式进一步的阻断了单一叙事的可能,而那无数种可能将会把艺术家和观众带往何方,我们并不确定。就像是历史总是夹杂着想象、谬误与谎言,在这里也一样。“叙事病”这个标题意指一种更加松散的、有更加柔软的边界的叙事方式,而不是时下流行的那种不能自拔的既定的叙事热病。 胡昀经常将上一段创作视为下一段创作的起点或素材,作品的形式在这过程中不断变身,让上一段创作又成为艺术家个人生涯中的“物证”,从这一点来说,艺术家本身反过来成为了这些作为历史残迹的“幽灵”的“幽灵”。《在黑暗中一切皆有可能Ⅱ》是其较早版本的进化,或者说是剥蚀。原本晦暗不明的信息,在新版本中被彻底抹除了(1) 。观众面对这些照片表面的虚影,如同面对正在消逝的历史真实。在阅读照片过程中缺失的部分,观众可在《命》与《薄如纸》里读到一些补注,由盐块结晶与印刷用铅字块构成的装置,又将这些虚影转化为具有纪念碑式特征的作品。又如在展厅中央的马鞍装置上,艺术家直接将2014年在广州时代美术馆项目中使用的瑜伽垫置于马鞍之下,刚好将那位在1908年的陕甘考察中罹难的印度籍探险队员的身份给勾勒了出来(2)。再如展厅中那几张精美的棕榈树绘画,原本是作为艺术家个人对东南亚一带异国情调的想象而独立存在的,现在则刚好成为上川岛(3) 故事的一部分,它们也艺术家从这个中国南方小岛上捡来并经过放大的白色石子一道,构成了上川岛的的某个形象。
展厅中央的刺绣装置提示了这一点,刺绣上被精巧的刻着“你们是世上的光”的字样。这一图像来自冯玉祥在上世纪20年代赠送给孙中山的方巾,艺术家在博物馆发现了它,并委托一名苏绣大师花费7个月放大到现在这一尺寸。“你们”这一字眼将这些人作为普遍的人的“复数性”特征交代了出来,这种复数性消除了国别、种族和信仰,仅剩下关于“人”的特质。尽管胡昀笔下——如果我们将胡昀的创作视为一种特殊形式的书写,“笔下”这个词汇就完全没有问题——的人物往往有异于常人的经历或遭遇,但在艺术家的持续描述中,这些人的生命轨迹有时会与他人重合,甚至于在结构上惊人一致。这些人物就像是从世界中分离出去的孤岛一样,艺术家不定期的造访,有时在往来的航线上发现些新东西,有时又会从“这里”带些东西去“那里”,慢慢的它们之间就成了表亲,有了更具深度的关系。
但艺术家并非是要去将这些人物总结为一种形式,相反,作品“之间”因为这种并置,渐渐被构筑起一种网状的叙事结构,这些人与事交织在一起,任凭观众徜徉其中。这种方式进一步的阻断了单一叙事的可能,而那无数种可能将会把艺术家和观众带往何方,我们并不确定。就像是历史总是夹杂着想象、谬误与谎言,在这里也一样。“叙事病”这个标题意指一种更加松散的、有更加柔软的边界的叙事方式,而不是时下流行的那种不能自拔的既定的叙事热病。 胡昀经常将上一段创作视为下一段创作的起点或素材,作品的形式在这过程中不断变身,让上一段创作又成为艺术家个人生涯中的“物证”,从这一点来说,艺术家本身反过来成为了这些作为历史残迹的“幽灵”的“幽灵”。《在黑暗中一切皆有可能Ⅱ》是其较早版本的进化,或者说是剥蚀。原本晦暗不明的信息,在新版本中被彻底抹除了(1) 。观众面对这些照片表面的虚影,如同面对正在消逝的历史真实。在阅读照片过程中缺失的部分,观众可在《命》与《薄如纸》里读到一些补注,由盐块结晶与印刷用铅字块构成的装置,又将这些虚影转化为具有纪念碑式特征的作品。又如在展厅中央的马鞍装置上,艺术家直接将2014年在广州时代美术馆项目中使用的瑜伽垫置于马鞍之下,刚好将那位在1908年的陕甘考察中罹难的印度籍探险队员的身份给勾勒了出来(2)。再如展厅中那几张精美的棕榈树绘画,原本是作为艺术家个人对东南亚一带异国情调的想象而独立存在的,现在则刚好成为上川岛(3) 故事的一部分,它们也艺术家从这个中国南方小岛上捡来并经过放大的白色石子一道,构成了上川岛的的某个形象。
展厅里的物件大抵是这四人生涯中的一些瞬间,有时候时停顿的瞬间——被死亡中止旅程的西班牙传教士和印度探险家,是行动的终点;有些则是人生的中途——将雉鸡装箱准备运回英国的殖民者兼博物学爱好者,在恶劣的条件中作战的中国军人。艺术家提供给观者故事的一个章节,随后让观者用想象去填补那些空缺的部分。对艺术家自己来说,似乎也是如此。
(1)在2012年的《在黑暗中一切皆有可能Ⅰ》中,艺术家首次和祖父合作,他选取了祖父一生中的十个时期的照片予以展示,但在现场,观众只能看到照片背面有限的文字记录。而这一次,艺术家在翻拍冲洗这些照片的时候,并未对底片进行显影处理,图像在短暂显现后便完全消失了。
(2)这件作品基于美国人罗伯特·斯特林·克拉克在1908年组织一次考察中国陕甘地区地理面貌的行动。考察行动中的被某天,大家发现一名印度籍的队员失踪。随后噩耗传来,这名印度队员因为在当地居民面前联系瑜伽而认为是异端,在冲突中被杀死。探险行动也因为这一灾难性的意外宣告终止。
(3)上川岛是西班牙传教士圣方济各·沙勿略(1506-1552)人生中最后停留的中国南方小岛,这个岛距离广州城约200公里。沙勿略企图在那里偷渡登陆中国,但却因病急逝。沙勿略因为在远东传教的巨大成就及意图布道中国大陆的行为得到教廷赞许,遂被封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