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Chris Moore 墨虎恺
译:Daniel Szehin Ho 何思衍
陈劭雄(1962年出生于广东省)曾在广州美术学院学习版画。他是声名昭著的“大尾象工作组”的创始成员之一。他的作品中常常含有传统的媒体,如水墨画,然后又通过新媒体进行转化,比如视频。他的风格扭曲、荒谬且常常又聚焦于城市普通居民的困境。2002年他的视频作品《花样反恐》中,让中国的高楼大厦做着武术动作,比如太极拳,来逃避一架恐怖组织的飞机——批判仍是含混不清,充满了露骨的情绪。
墨虎恺: 请谈谈你当前的创作?
陈劭雄: 我当前的创作有几个方面:我自己的创作是持续水墨录像,只要在北京我几乎每天都去工作室干这些事情,最新的一个水墨动画是有关全世界的抗议和游行,社会运动中的群体反抗,这件作品预计在今年秋季可以完成;另一方面,亚洲合作项目的间断性进行,只要有机会,只有能得到支助或收到展览机构的邀请,我们西京人:小泽刚(Tsuyoshi Ozawa)、金鸿锡(GimHongsok)和我都会全情投入到我们的合作创作中,最近一次的是一月份在美国堪萨斯艺术学院画廊,我们做了一个叫“我爱西京-西京学校”的项目,之前一次是去年九月在韩国的光州双年展中,我们的做了“欢迎到西京-西京移民服务”我们保持这样一种状态,把合作的创作和个人的创作分开,是一种相互的参照;第三个方面就是我和中国艺术家刘鼎的合作,我们一起讨论了很多艺术系统的问题和艺术家在中国社会的处境,我们这个合作项目命名为“没有空间的计划”,已经做了六次,最近的一次合作是在北京艺门的展览“没有空间的计划-6”,这个展览中我们探讨如何理解他人的创作。
墨: 是什么促使你接触了动画?
陈: 我没有想到我的创作成了动画,一开始我只是想把连续的记忆图像拼接起来,而在05年,我对录像创作有点厌倦了,觉得拍摄者总是有意无意地截取部分现实,而更多的现实被舍弃在外,我觉得创作录像无法与生活所看到的和所感受的存在感相平行,所以我想用一种更加恰当的方式来表达这种生活感受,我把所有日常中不经意的记录图片连接起来,成为我日常经验的反应。另一方面,我越来越觉得传统水墨画的工作方式吸引我,我喜欢在工作室这种创作状态,以前对传统的不屑多年之后好像找到另一种对自己的报复,我从中享受到创作的乐趣,这是做其他工作所无法比拟的。所以,没有什么促使我去接触动画,是我厌倦了旧的工作方式之后找到了另一种新的工作方式。而“动画”对于我来说其定义也是不同的,我甚至不同意把我的这些作品称之为“动画”,有时候我在注明这些作品的媒介时,我更喜欢把它们写成“录像”。
墨: 在你的动画电影中叙事起到了什么作用?
陈: 我的“动画电影”是反叙事的,这些录像没有试图告诉读者什么故事,我也不想把这些镜头联系起来表达什么内容。我的录像是观念艺术,就像一件观念作品所承载的那些东西。但是它是由很多幅画面组成的,我们也可以将它看成组画。我想叙事的工作更加文学性的,我对文学性没有多大的兴趣 。反叙事的目的也是让观众回到对图像的直接观看,对图像信息的处理、对图像所包含的意识形态的思考这些问题上来,观众在观看这些东西的时候自我是存在的,是作品和观众之间的对话,而叙事的电影往往是消灭观众的自我意思。这也是我所有创组的基本观念,我反对用愉悦的美学去盗窃观众的时间。这也是我的录像不那么吸引人的原因。哈哈!
墨: 你在哪里长大,是怎么接触到艺术的?
陈: 我出生在中国南方,广东省的一个沿海城市:汕头,我在那里长大到十八岁直到考上广州美术学院。记得最早接触到绘画是因为我哥哥和他的朋友们,我经常被他们拉去做模特,他们可能找不到人帮忙,我在他们的画室看到了一些画册,那时候居多的是苏联的艺术。对那些图画发生了兴趣,后来几乎每天都跟着他们看他们写生,慢慢地我也自己尝试了素描。学习绘画是我少年时代的最大乐趣,它让我消磨了很多无聊的时光。但是真正接触到艺术,应该是到广州美术学院之后,当时的美院教学还是比较保守的,但是我和几个要好的同学发现了图书馆里的宝藏,我们天天泡在里面,里面很多画册,中国的和外国的,也有很多艺术杂志,苏联的和美国的。我们开始了自我教学,后来的艺术实践就是以那些知识为基础的。
墨: 你最早受过谁的影响?
陈: 我已经忘记最早受过谁的影响……我成长的那个年代我们没有条件接受到太多的信息,我们的艺术史教育也是零散的。我所喜欢的东西不是从全面的比较中挑选出来的,而是取决于我得到那些图像的时间。记得我先是喜欢巴比松的科罗和米勒,后来喜欢苛勒惠支和蒙克,再后来喜欢塞尚和波洛克、再后来喜欢米罗和达利,再后来喜欢杜尚和波普艺术,到了九十年代初,我们开始研究激浪派……我真不知道我师承了谁的传统。我想我只是学习到如何反传统,然后便开始工作,而现在我觉得那种想法太简单太幼稚。 如果想知道我受谁的影响,我自己也和你们一样,必须回到以前的作品中去慢慢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