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光一代

“屏幕一代”——aaajiao个展

C空间(北京市朝阳区机场辅路草场地红一号院C1&C2座) 2013年11月3日-12月1日

K11艺术空间(上海市淮海中路300号,K11购物艺术中心B3)2014年12月14日-2月15日

在一篇为aaajiao近期在C空间的个展所写的文章中,李蔼德( Edward Sanderson)详细探讨了“人类与屏幕之相似点”,试图消除数字屏幕(越来越多人每日都会使用的那种)只简单地向外发送信号或是“自身显示”的印象。相反地,aaajiao(徐文恺)——他不是美术出身,学的是计算机编程——探讨的是屏幕/机器与观者的彼此构成关系。这组作品自12月14日起在上海新的chi K11艺术空间展出。

aaajiao在C空间的展览十分简单——一个漆成蓝色的房间,在一面墙上悬挂着六个大屏幕,以三乘二的形式组成一个长方形。它们同时循环播放六个录像,“柔软”、“反复”、“坚硬”、“纯粹”、“静止”和“闹”。其中“静止”是艺术家对模糊黑白屏的重新演绎;“反复”中的白色背景上有着黑色斑点,而“坚硬”则播放科学家撒·艾西莫夫(Isaac Asimov)谈论机器人学的部分录像。最引人入胜的是“柔软”,它显示的只是一些模仿墙色的蓝色屏幕,一片浅蓝色块在这些屏幕上船一般缓慢移动。这些影像被视为独立的作品,然而它们可连着观看,而且作为蓝色的大空间以及装置的一部分,它们又像是一个完整的作品。作品形成了一个对观众来说既浸入又疏远的环境——它保留了凝视屏幕的熟悉感以及一种感官“舒适感”,然而它带给观众的仍然是一个抽象的极简氛围。aaajiao在作品中所触及的似乎包括了人类与屏幕之间的关系,以及屏幕在人类娱乐、工作、交流及其他方面上所做出的自相矛盾的许诺。

不论在展览中还是在展览相关文章里,我们都能找到一种有关人与机器的哲学思考,引用文章中的话就是:“在aaajiao的作品中什么是和‘人’有关的?”屏幕所带来的后果(因此也暗指其存在)可在人类与它们的相遇与互动中发现,这一点与有关艺术作品特性以及观众之间的关系的理论十分类似——这绝非偶然。当今社会里,人们已经无法离开他们的屏幕与设备,而当屏幕可以让人做出这么多个定义自我的选择时,屏幕的确也在某种形式上来说成为了一种人性媒介;在麦克卢汉看来,一种媒介的内容便是另一种媒体。在aaajiao的作品中有一种奇异的暗示,即人类成为了组成屏幕的媒体,反之亦然。也许像文章提倡的那样,如果不再只是以人类为中心,也许人们能够跨出一大步,认识到还有什么更多事情在发生。若将蓝屏想作是程序或系统故障的开端,那么我们将得到有关生死的隐喻。

然而,这是一个巨大且迅速的跳跃——从蓝色墙壁和六个屏幕到生与死。作品是否真正实现了这一跳跃?作品中仿佛已经构建了什么,然而也可以说什么也没有实现。也许如此简单的跳跃正表明了屏幕的魅力。可以说,该展览完全依靠对一个功能性物品的美学化。从另一种角度来讲,展览的力量在于它结合了与艺术挂钩的某种极简外表,以及顺畅运转的电脑屏幕所具有的吸引力,甚至是诱惑力。如果没有展览文章的支持,想要说出装置“内容”究竟是什么十分困难。像这样的问题便引出了新媒体理论家列夫·曼诺维奇所指出的“杜尚国”(指当代艺术)和“图灵国”(电脑艺术)之间的差异。在曼诺维奇看来,杜尚国的艺术是有自指性的,“复杂的”,关注内容的;相反,电脑艺术是“简单的”——也就是说非讽刺性的,受新科技而非内容主导,以及最后同样重要的一点是其对科技的严肃态度,从不质疑科技的能力或揭露其缺陷。这样看来,aaajiao的“屏幕一代”不像是杜尚国那种适合画廊的艺术,而更应被当做处理完美的电脑艺术——作品的呈现干净而精致,不一定是没有哲学意味的,但是作品价值本质上来自其技术属性和高度。(1)

有关新媒体艺术甚至是后网络艺术的讨论在不断持续,在这里已适当简要讨论了这一点。我并不是在否定aaajiao的展览,而是希望能引发停顿片刻的思考。尽管科技在人类日常生活中的重要性愈发广泛,对待科技的态度仍应被看做是个人的。展览在不经意间提到了人类能动性的重要——不论是对待科技还是艺术。

(1) 这些差别和相关概念摘自列夫·曼诺维奇,“电脑艺术之死”(无日期),2013年12月18日登陆。http://www.manovich.net/TEXT/death.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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