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China Residencies
译:Yang Zi 杨紫
艺术家驻留项目已然遍布全球,甚至连南极洲也不例外,这些项目为艺术家提供创作的时间和空间,以及拓展人脉、探索和发现世界的机会。其中,欧美的一些驻留项目已经具有百余年的历史,相较而言,中国的相关项目则数量少、成立时间短。如今,仅纽约市就活跃着超过70个驻留项目,而北京正在迎头赶上——大约有十几个此类项目可供海内外艺术家们申请(请点击中国艺术交流)。
中国最早的艺术家驻留项目可追溯到上世纪90年代末、21世纪初,它们散落于人口稠密的大都市和无人问津的小村庄之中。1999年,荷兰策展人伊尼卡•顾蒙逊(Ineke Guðmundsson)及厦门大学艺术学院多媒体系的秦俭教授创办了中国欧洲艺术中心。翌年,瑞典诗人孟安娜(Anna Mellergård)和商人吴月蓉在昆明创办了TCG诺地卡文化中心;来自美国和中国的陶瓷艺术家韦恩·海格比(Wayne Higby)和李见深在景德镇三宝村创立了三宝国际陶艺村;数年前正杰(Jay Brown)离开美国前往大自然保护协会中国分部工作,随后在丽江附近的一个小镇创立了丽江工作室——他租下了一间被当时刚当上祖父的邻居遗弃的农房,以提供给将当地生态学和纳西族社区视为其创作基础的艺术家。在北京,红门画廊老板布莱恩·华莱士(Brian Wallace)发现:澳洲“亚洲连线”(Asialink)项目所支持的澳大利亚艺术家们来到北京后并没有立刻开展创作,却把时间浪费在寻找住所和工作室,甚至是认路上。于是,华莱士决定租下一些工作室和公寓,提供给这些短暂驻留的艺术家,这便是2001年正式成立的“红门画廊驻地计划”。
近年来,中国艺术行业发展势头迅猛,新的艺术家驻留地在全国范围内纷纷出现,成为商业画廊、美术馆、大学、房地产、豪华酒店的衍生物。随着艺术区和创意园在中国各大城市涌现,艺术家驻留成为了北京798艺术区、重庆501艺术基地和上海M50艺术区等地国际交流的催化剂。鹭鸶和艺术家沈敬东在北京宋庄、南京江宁方山艺术营、内蒙古呼和浩特市创立了多个驻留项目;北京草场地的麦勒画廊和上海莫干山路的Pantocrator画廊等国际画廊也曾邀请过成熟和新晋的艺术家前来驻留。大量受房地产支持的艺术空间——比如北京中间美术馆——吸引着实验艺术家前往城市的边缘地带居住和创作。艺术家也会参加深圳私人艺术机构组织的驻留计划——大望文化高地邀请他们来到当地山间一个曾被废弃的水上娱乐中心里开展自己的工作。
驻留项目正逐步成为各类文化旅行组织的一部分——坐落于慕田峪长城附近的小圆餐厅便是一例。这家所谓的“餐厅”实际上被划分为玻璃吹制工作坊、艺术画廊、餐厅、酒店和有机农场等区域,也是组织会议、举办婚礼和接待贵宾之处(奥巴马总统曾在此下榻)。坐落于上海外滩的斯沃琪和平饭店艺术中心被设计成环球旅行艺术家的歇脚地——一所可供居住的工作室;在这家酒店的转角,米氏西餐厅每年都在邀请不同的作家完成他们的英文小说或者翻译项目。
中国的地方政府开始对文化外交表现出了兴趣——有时,这种“兴趣”表现得蔚为壮观。中国观澜版画原创产业基地将一整个客家村落转变为艺术家的驻地,并建设了飞机场大小的空间以安置能代表最先进技术水平的版画机。这个村落与中国版画博物馆同时创立,目前正在准备第五届观澜版画双年展。观澜并非唯一关注特定领域的驻留项目——北京三影堂摄影艺术中心经营着三个暗室;香港乐天陶社一直在传授着高度专业化的制陶技术;上海新时线媒体艺术中心和北京清华大学艺术与科学中心媒体实验室致力于整合艺术家、设计师、科学家和科技专家等资源,进行跨学科实验。
除了以上各类空间外,一些艺术家在社区创办的非盈利空间也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在北京的胡同和市郊,不断缔造着那些最具创新观念的艺术项目——例如新晋的IFP工作室、I:空间、供艺术家短期驻留的A307空间,以及圆梦公寓等。这些驻留项目对作为申请人的中外艺术家一视同仁,也无意于规定艺术家的实践需要介入现实,还是得留守在艺术的范围内,因为这些区分已然过时无益。
中国的艺术家驻留项目正在经历着一个全面而快速的专业化过程。虽然中国的驻留机构运营者面临着和大部分其他艺术机构同样的挑战——艰难的筹款、不断上涨的租金、复合型员工的不断流失——但随着机构逐渐认清自己的诉求并找到全新且具有持续性的筹款模式,艺术家们将获取越来越多的驻地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