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岸：是永远不是

魔金石空间（北京市朝阳区酒仙桥路798艺术区，中国），2014年3月27日-4月30日

记得三年前的夏天，何岸懒散地斜躺在咖啡厅的沙发里，手端一杯牙买加烈酒畅谈公共空间和私人空间的问题，他长叹了一声：“最后还是妥协了”。包括那次展览“乳房上各有一颗痣，肩头还有一颗”（2011年7月-8月），以及更早的那次“我相信有人会带我到那个地方，但那是明天的事”（2010年4月-5月），最近的这个展览是他对魔金石空间的第三次临时改造。

展厅南侧有两个堆积方垒的中间闪出一道缝隙，很容易让人想起那次的“乳房上各有一颗痣，肩头还有一颗”中搭建的两堵墙体中间的狭窄缝隙，只是这一次缝隙的两侧并没有安装任何与人发生摩擦的胶皮钮，因为这道缝隙已经窄到根本无法让人穿过，甚至由于光线的昏暗，目光也无法触碰到本来并不深的裂缝尽头。如果说前者试图让观者在体验中感受压迫，那么这一次则是关于视觉的压迫，或者说是压迫感的心理投射。

与《我相信有人会带我到那个地方，但那是明天的事》类似，《是永远不是》也具有很强的“剧场性”，使观众可以进入作品。在前者的倾斜地面上行走，加之下面安放的隆隆作响的音效，观众体会到的是岌岌可危的晃动。而后者的视觉方式则更加粗暴，例如，这里又出现了近年来何岸作品中的签名性元素——自由流淌的柴油机油。刺鼻的气味和流淌的形态会让人不自觉地产生对于暴力冲突和流血事件的联想。而且这种不安的感觉得到了不断的追加，例如画廊的地面被临时的水泥铸造的地板垫高，砖块的缝隙中间夹杂着很多电线，像一个微缩的建筑施工现场，强烈的临时感和埋藏于水泥砖块之间的电线传达的是一种更加强烈的恐慌体验。与此同时，展厅的主体被与天花板相接的横梁截断，成年观者需要弯腰才能通过，好像突发事件可能随时发生在自己周围。

这份粗糙和危险正是何岸作品里最重要的观念之一，因为在一个日趋规制的艺术世界里，他的作品给观者/观看带来的关于危险的体验和幻想可以让人遥想到那些前卫的最初姿态——即便是在“致敬”的意义上。